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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2 散打

  • Talker
  • 冗谈
  • 2019-07-29 08:56:25
B2 散打

常人的奇特由优秀铸成。

我的奇特之处在于不得不忍受自己的无能。

但愿,即便是这样的奇特,也能在世界留下价值。

我被角王母子关了三天。

期间,鬼蝉夫人不止一次与我商谈保密协议。

意图向我提供物质好处,作为交换代价我则放弃指控母子二人,协助他们隐瞒绑架罪行。

想必,直到双方达成共识,她都不愿让我走出这间地牢,带着满肚子牢骚向她们的老大七千刀打小报告。

毕竟随便对灾厄之家的继承人出手,是严重背叛行为,即便战士之家的长老也无法幸免。

对我没有实际坏处,所以答应他们的请求也不是不可以。

不过,单纯企图侮辱我的角王也就算了,他的过错可以赖到男性本能之上。鬼蝉这女人的错误可没那么容易解决,她竟敢在我面前出言侮辱母亲跟姨母。

两个我亲近的女人。

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两个女人。

哪怕弄脏自己,也想维护的两个女人。

所以我没可能轻易原谅她,反之在千方百计的与其对着干,让协议无法达成,给鬼蝉添麻烦。

但是,客观来说,鬼蝉母子对我还不错。

谈不上虐待,甚至不太像监禁。

三天中的第一天跟第二天,我都被好吃好喝招待着。

除去不允许踏出这监牢、跟不允许试图联络熟人以外,他们对我的私生活撒手不管,这房间中就连监控摄像头也没找出一个。

所以被关押期间,我有了大把闲暇时间,能与荧幕中的美人妖精独处,这倒也是幸运之事,唔呋呋。

现在我已经能熟练运用摄像机进行自拍,看着那娇媚却又清纯的妖精做出各种表情,心境就变得格外清爽晴朗,连被监禁禁足的事实都被逐渐忘记。

高阳离解也是美的崇拜者。

啊啊!毕竟美丽这种感觉本身就拥有一种能量!

说起来,最近几年经常听到对做出错事美人的口诛笔伐,从而引申出了「外表美丽毫无意义,心灵的美才是真的美。」这种蠢话。

所谓正义,无时无刻都在向社会的平均值倾斜。

世界对美人严苛,对凡人宽容。

外表美丽,从出生开始就立于人上之人只要活着便会遭到嫉妒,做了错事,把龌龊的本能表露出来便会立刻遭到讨伐,毕竟有无数人都捂着嘴巴、忍着更为恶劣的笑容,等待他们犯下过错。

美丽终究只是美丽,外表美丽是艺术的一种,美丽之人只要活着便能让这世界变得光彩亮丽,哪怕静止不动的坐在一边、也存在价值。

比方说那屏幕里的金发妖精,便是一件极佳的艺术品吧。

用自己满足着自己,想着以上这些乱七八糟的。这样一来,即便是漫长的「自由」,也没让我觉得无聊。

结果到第三天,整整一个白天角王跟鬼蝉都没有来。

也不知他俩是已经把我忘记,抑或有什么大事脱不开身。

嗯,或许该是如此。

想来,距我音讯全无已过三天,绯枫林中自当乱成一团。别人不说,跟我关系最近的黄坂妖就肯定不会轻易罢休。

那矮子的身体能力是怪物级别,而她的思维回路也异乎寻常。

这也就导致黄坂妖激动起来会变成个一等一的大麻烦,要举例的话,就是哥斯拉或者金刚。让她肆意撒泼胡闹的话,到最后不知会变成怎样的混乱场面。

唔呋呋,有点想看啊?

带着恶趣味,我振臂呼喊,在这幽深的地方向外界展现自己的存在,不过这显然没什么意义。

就跟与角王对话一样没意义,那个人的存在感如空气般缥缈虚幻,绝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词,反倒是在批判他的无价值。

不过,往往正是这样没意义的事,做起来反倒能消除自己的不安。

想着「自己在做事,自己是在努力改变。」如此一来就不必背负名为懒惰的无能。

但潜意识中却也清楚,自己在做的事无法造成任何改变,就又无需对未知的未来担惊受怕。

跟角王进行对话,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的自我欺瞒。

唔呋呋,不过呐,即便被关着,没什么事好做,却也不代表事况会静止不动。

哪怕我什么都不知道,没有尽到主人公的本分,没有作为一个目击者记述整个事件,也不代表故事就不会发生。

总而言之,说得简单一些——就在这样的困境中,对我而言有特殊意义的「他」登场了。

摄像机上显示的时间是下午六点,我今天还没吃过东西,肚子饿得咕咕响。

这时那上锁的、唯一与外界连通的门呲呀一声打开。

走进来的男人十七八岁,他比我要高上不少,身形看上去挺瘦却十分结实。头发长长,不过打点的干净整齐,再加上他的脸型偏瘦,是比较适合长发的类型,看起来很是舒心。要说形象的话,他给我的第一感觉是黄与蓝两色——明快开朗的黄、以及压抑忧郁的蓝,同时在这男人身上共存着。若以动物打比方,他像个学会了狐狸习性的牧羊犬,忠厚的同时却又拥有狡诈的特性。

他穿着长风衣,双手插在口袋里,闲庭信步似的在我的关押地登场。

一看见我,男人就乐了出来。

那种表情实在是发自内心的喜悦,光是看着,旁人便会跟他一起觉得快乐。

「呀,呀,你果然在这里。」

以此为开场白。

男人吐字速度很快,在他口中不少单字都连在一起,标点符号又被赋予了过长的停顿时间。

往往是在那句号时歇上好几秒,紧接着的长句被一口气讲个干净。

光是这说话方式,便让人觉得粘稠、而又惊心动魄。

「绯枫林中乱套了呢,这样的混乱,就连七千刀大人都收拾不了。咦,你问我么,哈哈,我只是个无需记住的小人物罢了,光是让你这样的高贵之人对我开口,就脏了你的嘴巴,有损你的身份,你的价值也会随之变低。把我当做石头也好,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草就行,这样对待我吧……嗯,也是,说自己是野草也太不自量力了,因为野草也是有机物嘛。」

伴随着开朗的「哈哈」笑声,他说着奇妙的话。

这个混蛋。

自我贬低也是一种宣扬自己存在的方式。

「胡说八道,身为人类就像个人类一样报出名字。你或许有你的主张吧,不过我也有我的,我不跟来路不明的人打交道。」

「啊啊啊……居然关心我这种人的人性,萨娜大人真是好人啊。」

啊?

没关心过哦。

只不过被一个知道自己名字的人隐藏名字,我会不爽。

「我叫月下梦。」

如此,他终于说了。

贬低自己时长篇大论,真要自我介绍却只选择最简单的语句。

「战士之家的学生。」

学生么。

也就是说,还未成为战斗专家的战士之卵。

放着不管的话,会变成怪物的小怪物。

终有一天会成为黄坂妖那种人物的危险品。

像这样的人物,已经注定会与众不同,成为社会标准之外的存在。

连我都知道的事,他不可能不知道,既然如此又怎会自卑,将自己的存在与无机物相比较呢。

在这意外的场景里。

在别人被监禁的地方。

他,名叫月下梦的男人却没显得多着急。

那人好奇的这儿看看,那儿看看,对随处可见的破玩意表现出寻常之上的好奇心。

老实讲,刚刚见他第一面我就觉得了,这个人非常讨厌。

坦白来说,我很少主动去讨厌什么人,哪怕是芭开宴那个恶劣的女人,我也只觉得她不好应付,是我搞不定的对象。

救世主跟自我救赎者,就是这样水与油的关系。

但月下梦不是油,他仿佛是生石灰。

我的语气不由得带上责备。

「喂,月下梦,你是来找我出去的吧。」

「究竟是,还是不是呢。老实说放你出去也可以,把你继续关在这里也不是不行,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嘛。鬼蝉大人的作风跟七千刀大人不同,但她们的目的一样,哪怕失去自由,萨娜大人也不想失去生命吧。」

他「哈哈」这样开心的笑着。

「把萨娜大人监禁起来,可真是个好主意啊。」

「别开玩笑,别兜圈子。月下梦,根据你的潜台词,绯枫林中发生了超乎我想象的大事,你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,也别妄图随意应付我,把知道的赶紧说出来。」

月下梦笑吟吟的眯起眼睛。

确实在笑,但那表情却让我感到一阵恶寒。

「萨娜大人,你啊,该不会觉得自己是那种人吧。」

「我?」

「那种能把万物掌控在手中,高高在上,像神明一样的人,像陈旧之王一样的人,能够拯救世间万物救世主一样的人。如果萨娜大人没有这种想法,也还好啦!但倘若真是这样,那就只能将你称为傲慢者了。」

对自己的恶评,我听过不少。

高阳离解这四个字,在盘海市,至今还是不受欢迎的。

但我的忍耐力算好,至今也未曾因为自己遭到嘲笑而愤怒。

「哎呀,真是好笑,萨娜大人你,没有超乎必要的责任感,没有与美德类似的正义感,要说究竟把什么看的比较重,也只有自己身边那么几个人吧。你这种人跟寻常一般人也没什么不同不是么,不如说呀,一般人还被社会规则束缚,不敢把阴暗面表现出来,萨娜大人却完全没这个限制,随心所欲活成自己想活的样子。」

……

自命不凡,确实是我的生活方式。

小时候被誉为家族的神童,过早建立了强烈的自尊心。

「没有被你批评的道理,成为姨母的孩子之后……」

他完全没听我说话,不在乎我辩解了什么,只是开心的哈哈笑着继续自己的话题。

「说到底啊,就算把外面发生的事报告给萨娜大人,你也什么都做不到不是么。傲慢也得有傲慢的本钱呢,我告诉你七千刀大人被四大长老背叛,你就能解决这件事么?」

「……」

「我告诉你住在别墅区的大部分受邀者都已经惨死,你就能把战斗专家全部搞定么?」

「……」

「还是说我告诉你,最强战斗专家黄坂妖大人也成了七千刀大人的敌人,你就能改变现状呢?」

「喂……」

不会吧。

在我被困的这三天,究竟发生了什么事。

「萨娜大人,认清自己的界限是很重要的,你能继续呆在这里吧,等待外面的仗打完,成为胜利者的一方到这儿来邀请你出去,不就皆大欢喜么。盘海市的公主没有受伤,战士之家经过一次蜕变变得更强——这就是本次事件的结局哦。」

我耐着性子。

从饶舌又讨人厌的月下梦口中,总算套出了这三天的实情。

这一次恶劣事件,引爆的原因似乎是七千刀的脆弱。

那个女人上台没多少时间,立足不牢固,自己也没多少亲信。

再加上战士之家的族长是由师傅传给徒弟,没有一脉相承的血源关系,也就让七千刀那女人的根更加不稳当。

这种不安定状态中,本该全力维护家主的四长老,也积压起了对七千刀强硬作风的不满。

水长老角王;

木长老鬼蝉;

火长老东踪;

铁长老金聚。

结果,他们制定的计划,就在三天前那次校园观光中实施了。

战士之家的成员分两大类,驻扎在盘海市的专家们、以及留在本部绯枫林的专家。

其中的区别,大概是正式兵团跟预备兵团的感觉。

前者由七千刀本人号令,而后者则由负责后勤的四位长老统率。

所以,现今在绯枫林中似乎并不存在七千刀的兵,哪怕算上在这儿的月下梦,也仅有三人。

剩下的教官,以及还在学习中的预备队,在那次参观活动中发起袭击。

来自盘海市,参与本次活动的大人物们大多死的稀巴烂。

七千刀等人勉强逃脱,目前似乎姑且还算活着。

另一个让我意外的消息,则是黄坂妖,她在这次争端中,完全站在七千刀的对立面。

成为四长老下属的不光黄坂妖一人,还有她的兄弟姐妹。

长男黄坂字,长女黄坂妖,次男黄坂社,次女黄坂仙。

黄坂妖的想法,我无从知晓。她与七千刀对立是有什么原因也好,没什么原因只是迫不得已也好,这都不是目前应当考虑的。

比起这种私事,我不得不站在灾厄之家的立场来看待这件事。

「月下梦,高阳十造还活着么。」

「活着活着,高阳十造大人早就跑了,比羊舌雀反大人还要早。像他们这种万能的真正大人物,怎么可能听不见风吹草动……说是这么说啦!他们不会淌浑水,四长老也不想让他们随意表态,所以早就把自己的计划通知给这两人,让他们趁早离开。至于你,萨娜大人,你跟七千刀大人走的太近,四长老既不敢伤你,又不敢把你放在危险环境中,所以才把你关在这里。」

……

怪不得,犬丫头那天对我说了意味深长的话。

她早就知道绯枫林要出事,所以没把羊舌竹薪带来,孤身赴宴,结束后风驰电掣的离开。

哎呀,真酷。

而三天前早上,高阳十造干脆连早餐都没去吃,那个色老头大概在我被角王纠缠时就已经逃之夭夭了。

「萨娜大人,你已经知道事情的全貌了,乖乖呆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哦。」

「少废话,说清楚点,活着的还有谁。」

「七千刀大人、还有她的两个跟班。还有歌手圆心濡大人跟经纪人。」

五个人么。

加上月下梦这个混蛋,还有我,以及不知躲到哪去的花香就是八个人。

对方,像角王跟鬼蝉那么强悍的人,有四个,再加上恐怖的黄坂妖。

不……再怎么说黄坂妖也不会跟我为敌吧。

但也不该如此乐观,真要与她作对的话,黄坂妖虽然不至于伤害我,但也很难说她愿意保护我。

那丫头会跟我到现在,是七千刀埋下的保险,为我找来的最佳保护伞。

而现在,背叛七千刀的她自然失去了制约,与我之间的联系就只剩下这两个月以来建立的关系。

……

我在盘海市中建立的自信,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黄坂妖的强悍。

坚信着只要有她保护我,便不会受伤,也没人能威慑到我的人身安全。

所以突然丧失了黄坂妖的保护,心灵便到处都是空隙,处于不设防又没有安全感的状态。

我太依赖黄坂妖了,畜生。

喂,这该不会是高阳离解至今为止最大的危机吧。

难不成真像月下梦说的一样,在这儿呆到战斗结束,最终听着七千刀跟圆心濡的死讯回归盘海,接受新生的战士培训之家么?

不知是不是我把迷惘的表情显露出来,那月下梦嗤嗤笑着。

「萨娜大人,为何这么烦恼。无论七千刀大人掌权,还是四长老中的某一位掌权,对你来说都没什么区别吧。难不成是七千刀大人好控制,所以才舍不得这百年难遇的优质棋子么?」

诚如他所言。

现在的情况,我倒像四长老一方也没什么问题。

这么一看,鬼蝉三天前的做法就变得合情合理了,现在战士之家的二把手是角王,若推翻七千刀之后由那家伙座上族长之位,与灾厄之女结合的话,这一王一家就会拧成前所未有的庞大势力。

可是。

「萨娜大人,看来你确实高高在上的看着一切,觉得无论发生什么大事,自己都能随手搞定。嗯,这是了不起的自信心,不过或许也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庞大的傲慢。萨娜大人,我觉得,认清自己的界限是很重要的,承认自己有无机物的特质是非常重要的,这样一来就能封闭感官,不看不说不想,哪怕事况变得再糟也不会因此失落。」

——认定自己什么都做不到,就没什么负担。

——承认自己的无能,便不需要努力。

月下梦一而再三的强调。

我总算知道,自己为何讨厌他了。

对我而言,这世上有太多需要拯救之物,令高洁的我不得不付出爱情之物,所以我的每一个细胞都非常宝贵,我因珍惜世界所以珍惜自己。

对他而言,这世上发生的任何事都与自己无关,即便有想法却本能觉得自己不够格,所以他的时间可以大把消耗,正因他对世界漠不关心所以连自己的存在都失去了意义。

盲目的自信与盲目的自卑。

这是我跟月下梦决定性的差异。

不过,他说的没有错,认清自己的极限无疑是需要的,不去挑战过难的事,才能保证自己的存活率。

拥有再强的力量,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死掉也就毫无意义。

不过。

「月下梦,你肯定是不知道吧。」

「那是当然,这世上大部分事我都不知道,哪怕偶然知道,我也会努力忘掉。这世上有崇尚高雅的人,有崇尚美丽的人,有崇尚智能的人,我则崇尚无知。」

「认可自己的无知就不用背任何责任。」

「那也强过拼命显示自己的全知全能,抢过别人的工作,结果把事情搞砸。」

「不过是把原本该自己拦下的责任推给别人罢了,别人做的好,就庆幸自己判断正确,别人做得差,就可以借此机会埋怨他。这种生活方式不比对任何事物负责,想必十分愉快吧。」

「也有这种时候呢。」

「真是无可救药,像你这样的人,根本就不该成为大人。」

「没有错,我时常在想,自己究竟是如何,又为了什么长这么大。我原本以为,自己的能力被低年级的小孩子超过之后就会停止生长,毕竟在身边有更优秀的人存在,那我也就没有再长大的必要了吧?」

「没羞没臊。」

月下梦又发出那种「哈哈」声笑了起来。

真是洒脱。

我讨厌他,他又惹火了我,所以我才会对他说这些怄气的话。

不过与我不同,他大概对我完全没有好恶感。

正如他把自己当做随处可见的石子,在他看来我大概也是一颗光滑又什么也做不到的鹅卵石。

一个精神体,对无机物很难产生偏见,所以他对我也就谈不上喜欢还是讨厌。

就算被我骂了,也只会稍微觉得有些郁闷。

这样的人,绝不会与人类产生精神上的联系,所谓友情和爱,对他来说都是虚无缥缈的笑话。

所以总算,我搞明白了,对月下梦发火根本是我自己弄错了。

他不承担任何责任,所以才无需介怀的开口伤人。

「月下梦,带我去找七千刀。」

所以对付他,要说的就只有结论罢了。

「萨——」

「住口,你是七千刀的部下,七千刀未来则是我的部下,别对我下定义,别对我发号施令。再说一次,带我去找七千刀,虽然我不觉得你需要理由,但就告诉你好了——七千刀对我来说,是需要拯救的对象,我已经将自己的爱情剥离一部分放到她身上,自己的人死在这种愚蠢的争权活动中,对我来说是耻辱。」

结果,他稍微想了那么几秒钟。

就开心地笑起来,点头告诉我「知道了!」

终究,月下梦这个男人根本不在乎谁对谁错。

我的目标是全知全能,他的目标则是无知无能,完全相反的我们却又有相似的习惯,那就是把自己的思想强加于人。

我因不得不背起责任,所以收敛着行动。

他则大肆挥洒自己的无知,完全不在乎会讨人厌。

延展在眼前的,是几近没有尽头的地下通道。

我与默不作声的月下梦漫步向前。

周围回响着的,只有如水波般扩散开的脚步声。

沉寂到了、哪怕是胶皮鞋与地砖的摩擦声,也虚化的如此清脆。

静瑟又空幽,足以让我们听见彼此的呼吸声。

而、

不知从哪开始,视野尽头的通道形状发生了变化。

在那界限之处的某个终点,分开叉来,一分为二,I字形的通道延展成了Y字形。

左边的分叉入口,站着个人。

我绝不会忘记的夸张造型,欧洲中世纪贵妇的着装打扮,奇异的牛角发式。

四大长老之一的鬼蝉。

恐怖的、恐怖的,对我来说或许是世上最恐怖的暴力拥有者。

看见我们的一瞬,鬼蝉露出奇异的笑容,随后立刻摊开双手,展开武器。

左右各一把的细长刀刃,上面坑洼的凹槽彰显着自己罕见的身份,是名为断刀器的西班牙短剑。

恐怖的预感袭来,那一刻,脑袋里除去「danger」以外什么都想不到。

在这时,又是一组脚步声加入进来。

右侧的分岔路口,由远至近走来了个矮小的身影。

一米四不到的个头。

如鬼一般苍白的皮肤。

邻家少女风格的黑色披肩发。

上面剪成妹妹头的小女孩。

包裹在她身上的,是纯黑色的战术背心,当然是特制的极小号。

身上各处都安装着小型防弹装置,护肩、护肘、护膝,腿甲、臂甲。

用来增强摩擦力的断指手套,能够在冰面上自由行动的防滑鞋,用来免疫闪光弹的护目镜全都装备在少女的身上。

左腿固定着明显与少女身材不符的尼泊尔弯刀,在裙甲上能够看见某种军刺跟甩棍的柄。

那本该无力的纤纤十指上,用极度专业的姿势捧着G36K。

哪怕是,这把短管卡宾即便作为G36家族中最娇小的成员,对少女而言也过于庞大。

如此。

偏好幼女的诸位,请欢欣鼓舞吧,因为高阳雪雪站在这儿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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